這次讀的小說,除了是比較少見的類型之外,也是很少看到的國家作品。它就是由來自阿根廷的作家 Agustina Bazterrica 所寫的得獎作品《食人輓歌》。
其實,統統一開始看到書名和封面的時候,直覺想到這樣的故事劇情應該是遭遇山難之類的,為環境所逼必須忍痛吃下同類的悲劇。直到我真正讀完才發現,任何事情還是真的要親自去嘗試,才會知道作者會給出什麼樣的驚喜。與其說是驚喜,作者為我帶來的其實更多是令人反胃的驚嚇,讀著讀著,常常需要強迫自己抽離劇情,不然可能會影響到我日常的心情。
關於這令人反胃的驚喜,要先從這本小說所設定的故事背景說起。
一種不知名的病毒侵襲了除了人類之外的所有動物,導致任何肉類都無法食用,人類只要吃了這些動物都會死亡,導致最終攝取蛋白質的唯一來源只剩下同類。
主角馬可仕在肉品加工廠擔任老闆的左右手(這裡的肉品指的正是人類),政府試圖在這人吃人的過渡期,讓食人肉合法化。整個人肉處理廠、人肉飼育場、人類皮革廠,形成一條完整的食用人供應鏈,作者用形象化的文字讓你可以完全想像到那會是什麼樣子。
書中的轉折在於馬可仕雖然為肉品工廠的左右手,但他對於吃人肉這件事情還是有道德上的疑慮。馬可仕有一位分居的老婆,由於老婆的卵子數量少,導致他們始終無法懷孕,好不容易獲得一個小孩,卻在某一天小孩猝死,讓老婆從此陷入重度憂鬱,馬可仕也對於這世界充滿憤怒。
某一天,他的供應商突然給他送來一頭價值不斐的「第一純潔世代的母人」,便心血來潮,把這頭母人清洗乾淨後,從院子的畜棚移到自己家裡養。在作者設定的法律下,政府為了將食人合法化,特地劃清界線,明文規定母人無法性交,生下來的小孩只能進屠宰場,但馬可仕還是偷偷地跟這頭母人性交,甚至讓它懷孕。
馬可仕為這頭母人取名「小茉」,因為它聞起來有茉莉香的味道,教它如何在房子裡生活,舉凡大小便、用火、看電視等,一些基本的技巧,都要重新學習。但當你以為馬可仕準備讓小茉取代自己的老婆時,一件出乎我意料的事情發生了,時間快轉到小茉即將臨盆之際,馬可仕請他老婆緊急過來一趟好協助生產,當生產完後,馬可仕居然親手了結了小茉的生命!本以為馬可仕是這個世界代表最後的道德良心,但在最後一刻人類不管是誰,都在為了自己做盤算。
書中除了透過將人吃人的劇情,也同時提醒我們人類對於肉類需求的執念與病態,為了自己的口腹之慾,和經濟發展,恣意開發,對於牲畜的痛楚充耳不聞。另外在書中被吃掉的人大多是窮人,而能夠吃人,甚至舉辦狩獵人活動的都是有錢人。作者也透過貧富差距來訴說,現今的資本主義社會,對於人和人的階級,是否已經跨越道德的界線了?